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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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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受XX臺風的影響,我市仍在出現大面積的降雨。近來幾天,風力強、雨量大,又逢天文大潮,部分地區出現了嚴重的洪澇災害。為保證市民安全,現發布紅色交通一級預警信息,請市民盡量減少出行。”

林夢伊早上一睜開眼睛,在微博上看到這條最新消息的時候,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,雨水仍是瘋狂而下,雨勢漸大,路上的積水沒有絲毫要退的意思。

從中秋最後一天休息日起,因為這個來勢洶洶的臺風引起的降水而造成的罕見的積雨洪水,整個S市近幾天來交通面臨全線癱瘓,除了相關救助人員,全市停課停業,林夢伊自然也沒有辦法上班,而被困在了家裏。

這已經是第三天了,為了安全起見,先是家裏的電話線路被切斷,然後就是停水,沒過多久就連電也被迅速斷了。

“還活著,勿念。”縱使林夢伊再怎麽言簡意賅,極其簡短地回覆完應之熠這條短信,她的手機上已然顯示著“電量不足”的提醒。

窮極無聊地躺在床上無所事事,這幾天過得與世隔絕一般,林夢伊就想著用最後微弱的百分之一的電量,刷個朋友圈,關心一下小夥伴們的狀況。

結果一點開微信,一條來自蔣蓓蓓的最新狀態就跳了出來——

“這麽多年來,一直咬著牙堅持著想要撐到最後一刻,這一次是真的累了,你也累了吧,所以才突然想要,選擇別的港岸停駐。”

蔣蓓蓓的朋友圈不是一直都用來曬幸福的麽,什麽時候有看到過她這般多愁善感的感觸,這女人大清早的抽什麽風。

疑惑之際,林夢伊正打算回覆詢問,結果還沒打兩個字,手機就直接殘忍地黑屏了。

都還沒來得及等到應之熠的回覆,一陣沮喪中,林夢伊隨手把手機扔在了床頭,饑腸轆轆之際,還是決定翻身起床去覓食。

結果一如既往地讓人失望,望著空空如也的廚房和冰箱,林夢伊驚覺最後的一份“口糧”已於昨晚被她和母親消滅得一幹二凈了。

家裏所有能使用的食物都被消耗殆盡了,真可謂是彈盡糧絕。

“媽,你醒了麽,我們家好像連面包都吃完了。”林夢伊無奈地走出廚房,走進母親房間討商量。

“這樣啊,咳咳……看來務必要出趟門了,咳咳……”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,母親的聲音有氣無力,感冒似乎又加重了些。

“我現在就起來,去買點什麽,咳咳……”不過即使如此,母親還是開始撐著身體起床穿起了衣服。

趁著國慶休假,父親正好去舟山會老友,臺風壓緊,船只沒法開,他也就暫時回不來了。

家裏雖然缺少了主心骨,但林夢伊已經長大了,所以此番照顧母親,她自然是義不容辭。

“哎呦,老媽,你的感冒都嚴重成這樣了,趕緊繼續躺著吧,還是我去出去好了,順便去給你配點感冒藥。”林夢伊按住起身的母親,信誓旦旦道。

就這樣,林夢伊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,換上拖鞋就整裝出發。

念及小區的積水已經接近膝蓋了,林夢伊一走下樓,就當機立斷地把牛仔褲的褲腿挽到了大腿,然後就以這副“女漢子”的形象撐著傘,趟著積水離開了小區。

外面果然“風是風,雨是雨”,除了連綿不絕的雨水,風也毫不客氣地肆虐地刮著。

好不容易總算艱難地趟水走出了小區,林夢伊感覺傘骨都快要被吹散了。

就在她努力地支撐著傘柄,狼狽地步履維艱繼續前行的時候,一輛路虎卻突然毫無預兆地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
“小伊……”車窗被慢慢搖下來,出現的竟是那個讓她出乎意料的人。

“應之熠,你怎麽會突然過來?”林夢伊驚喜不已地出聲問道。

“雨越下越大了,先上車再說。”說著,應之熠忙不疊地替她打開了車門。

上車之後,林夢伊一邊用紙巾擦著臉頰,整理頭發,一邊不忘繼續追問應之熠:“你怎麽會知道我家在這裏?”

“嗯,那個時候翻你求職簡歷的時候看到的。”應之熠輕描淡寫地答應著。

又是那份簡歷麽,怎麽他都隨意一番,就把她的手機號碼之類的個人信息都記住了,而且現在連家庭住址都知道,果然林夢伊在這位萬能上司面前估計已沒什麽秘密了。

“哦,這樣啊,不過你什麽時候換的車?”對於這輛全然陌生的路虎,林夢伊好奇地問。

“這不是我的車,特意問朋友借的,否則也沒辦法趕過來。”

林夢伊立刻讚同地點了點頭,按照目前路面上的積水,不是這種高端越野車,還真是舉步難行,想到自己那輛正泡在水裏的小福特,她還真是甚覺無奈。

看著此刻一身休閑襯衫卡其褲風塵仆仆而來的應之熠,林夢伊既是欣喜,又是動容:“從中心區過來一路都是積水,車很難開吧,你過來之前該先告訴我。”

“我有發短信給你,結果你沒回覆,後來一打電話才知道,你手機徹底沒電了。既然如此,我索性就直接不請自來了,反正也從超市買了不少東西,想著給你送過來。”說著,應之熠就從後車廂拿出了一個大大的白色購物袋,裏面裝著他采購了不少的冷藏食品還有琳瑯滿目的各種零食。

看著眼前滿滿的食物,林夢伊徹底被感動得一塌糊塗。

一陣潸然中,她不自覺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,千言萬語盡都化成一句柔聲的“謝謝”。

“傻瓜,這有什麽好謝的,女朋友‘身陷囹圄’,男朋友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,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嘛。”應之熠反手握緊她冰涼的指尖,在她的額頭柔情一吻,笑道,“既然你都已經出來了,走吧,那我正好可以直接帶你去外面吃。”

就這樣,秉著就近原則,應之熠驅車載著林夢伊開始在鎮上轉悠覓食。

結果卻是“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”,非常時期非常待遇,地勢低的餐館都進水被淹了,那些唯一幾個碩果僅存的店面,差不多都大門緊閉。

也對,連菜場都不能開張了,哪有食材做給顧客吃。

應之熠不厭其煩地帶著林夢伊轉了一圈,充分意識到這一事實之後,就想著不如就再開遠一點去肯德基算了,正打算套另一條路前往的時候,偏偏就有那麽湊巧,在路過的途中,林夢伊就發現了一家早餐店。

當然,作為難能可貴還在營業的店面,此刻這家店免不了是門庭若市。

“民以食為天”果然是不變的永恒真理,就算眼下雨水泛濫,仍是不乏有人千裏迢迢,不辭辛勞地挽著褲腿,趟著積水來店裏排隊買早點。

應之熠停好了車以後,就陪著林夢伊一起撐著傘在門口排隊。

雖然此刻淫雨霏霏,林夢伊也是早已饑腸轆轆,不過看到她身邊身姿高挺的應之熠,連日來寂寥的陰霾頓時煙消雲散,她的心裏,宛如放晴般明朗。

有人陪伴的等待時間總是過得比較快,輪到他們的時候,應之熠看著店裏的價目牌,點了的都是她喜歡吃的餃子、生煎包之類的點心。

應之熠在店裏等包子出籠,林夢伊則走到人少的角落避雨,順便借了他那已用充電寶充滿電的手機,導航附近的藥店。

誰知手機信號奇差無比,看著3G網絡信號吃力轉動的標記,林夢伊心下無聊,就隨意地四下打量,結果就是在這個時候,不遠處,那輛熟悉的車子進入了她的視線。

很顯然,那輛轎車在積水中行駛的過程中發動引擎進水了,於是被困在了路邊。

車主很快跳下了車,長褲都顧不上撩起,就一陣左顧右盼,臉上的神色焦慮不已。

“點心都齊了,我們走吧,去車上吃。”不知何時,應之熠已經拎著一袋點心盒悄然走到了林夢伊的身邊。

“哦,好啊。”林夢伊當下飛快地應著,目光卻未曾從那個方向移開。

等到兩人上了車,應之熠把點心遞給林夢伊示意她先吃,自己則重新啟動汽車的時候,她卻突然叫住了他:“那個……先等一下。”

“怎麽了,我們現在該去藥店了吧,我知道這條路往下過了下一個路口好像就有一家。”應之熠雙手扶著方向盤,扭頭回應道。

“那邊那個是我朋友,他的車子好像出問題了,我在想,我們可不可以……載他一程。”林夢伊在心底躊躇醞釀了半天,總算是鼓足勇氣向應之熠指了指前方的某個位置。

“那有什麽問題,這種非常時期,不是朋友也該助人為樂的。”應之熠也沒太仔細地看過去,理所應當地就答應下來,然後就立刻把車開了過去。

“對了,那是你的什麽朋友?”慢慢把車靠向路邊的時候,應之熠像是想到了什麽,突然問道。

“那個……其實他就是——X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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